第32章 杨兼:砍了-《朕佛系养儿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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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小包子瞪着眼睛,干脆一咕噜成大字瘫在旁边,一脸生无可恋的被杨兼揉脸,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,心中念经一般默念着,这都是为了自己的地位,这都是为了讨好父亲,小不忍乱大谋……

    杨兼醉的不轻,很快便睡着了,将小包子当成了人体工学抱枕,搂着小包子沉入梦乡,睡着的时候口中却轻声梦呓着:“别……打我,放我出去……”

    杨广听着杨兼的梦呓,随着梦呓,杨兼的手臂也在不断的收拢,似乎被梦魇困扰着,杨广只觉得随时都会被勒死。

    也不知是不是迫于无奈,杨广突然叹了口气,像模像样的抬起小肉手来,轻轻拍在杨兼的后背上,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,奶声奶气的说:“睡罢,没事哒……”

    杨兼记得昨日里饮了不少,有些个上头,再后面的事情记不太清楚了。夏日的阳光十足刺眼,洒在杨兼的眼皮上,即使闭着眼睛,亦能感觉到夏日的热烈。

    “唔——头……头疼……”杨兼艰难的翻了个身,挣扎着睁开眼睛,心里思忖着,也没饮多少啊,一定是杨忠的基因问题,兄弟三个人都是不喝正好,一杯就倒的体质。

    杨兼睁开眼眸,登时便对上了一双稍稍有些三白的小猫眼,是便宜儿子。小包子趴在床牙子上,双眼盯着杨兼,试探的说:“父父,你醒啦?”

    杨兼揉着钝疼的额角,点点头说:“嗯,醒了。”

    他翻身起来,小包子为了讨好杨兼,早早便起了,跑到膳房去吩咐膳夫熬了醒酒汤,这会子已经端过来放在案几上备着。

    小包子立刻颠颠颠的跑过去,小肉手捧着醒酒汤的小玉缶,颠颠颠的又跑回来,献宝一样递给杨兼,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,说:“父父!醒酒汤!”

    杨兼一大早上是被便宜儿子给甜醒的,小包子甜度爆表,垫着小脚丫,手里捧着醒酒汤,递到杨兼面前,完全是全自动一条龙服务,根本不需要杨兼动手,就着小肉手喂给杨兼,还奶声奶气的说:“父父,小心烫鸭,慢慢饮!”

    杨兼饮了醒酒汤,便听到叩叩的敲门声,尉迟佑耆站在门边上,说:“世子,齐国公一早来了,已经等了许久了。”

    宇文宪来了?昨日里宇文宪在正武殿主动提出代替杨兼担任先锋一职,虽然小皇帝宇文邕没有采纳,但宇文宪有这个心意,杨兼也是心领的。

    杨兼立刻起身洗漱更衣,他到会客堂之时,老二杨整和老三杨瓒已经在了,与齐国公宇文宪坐在一起,三个人似乎在说甚么,案几上还摆着一张地形图。

    杨瓒见到他,有些担心的说:“大兄,身子没事儿罢?”

    杨兼笑着说:“能有甚么事儿,不过是两杯淡酒而已。”随即在案几边坐下来,说:“甚么风把齐国公给请过来了?”

    宇文宪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,说:“我是来还人情的。”

    杨兼明知故问的说:“哦?如此说来,齐国公必然是带来了龟板?”

    宇文宪摇摇头,说:“龟板没有,不过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。”

    宇文宪这一大早上便过来,其实是带来了一个消息,算是一个好消息。

    宇文宪在正武殿被小皇帝拒绝,没能出任先锋一职,他离开正武殿之后并没有放弃。别看宇文宪不争不抢,但他是个极其通透之人,他看得出来,皇兄这是对隋国公府十足忌惮,所以想要借着北齐人的手,在战场上瓦解隋国公府的嫡传血脉。

    因着突厥盟约的事情,宇文宪承了杨兼的恩情,宇文宪一直想要报恩,便觉得眼下正是时机。他知道在小皇帝面前无法回转,因此并没有再去求皇兄,反而去找了大冢宰宇文护。

    严格意义上来说,宇文宪是宇文护党派的人,宇文护对宇文宪一直赞赏有加,宇文宪对宇文护说,自己想要随同杨兼的先锋队伍一起出发,如此一来,便可以监视隋国公府的动静。

    杨兼笑了笑,说:“哦是了,原齐国公不是来还人情的,是来监视兼的。”

    宇文宪难得也笑了笑,点头说:“正是如此。今日拜访,便是想与镇军将军支会一声,往后东伐,你我必然共事,还请镇军将军多多担待。”

    别看宇文宪是个文人,但是他武艺出众,年纪不大,已经有了临场经验,因此宇文宪如果随同出征,便像是给杨兼买了一份保险一般。

    杨整和杨瓒也没想到,大兄的拉拢竟然如此成功,宇文宪是个念恩情的主儿,现成还了杨兼这个恩情,这也让他们大抵能放心一些。

    宇文宪点了点案几上的地图,说:“今儿个我过来,便是想要与镇军将军谈谈这东伐的事宜。”

    东伐的基调已经定下来,杨兼这个镇军将军,会作为先锋,领兵一万出征晋阳。

    杨整不愧是征战多年的车骑大将军,立刻蹙眉说:“晋阳?人主这摆明了是让兄长去送死。”

    为何杨整一听说出兵晋阳,便认定了小皇帝让杨兼去送死?这还要从晋阳这座古城说起。晋阳位于现代的太原,东有太行,西有汾河,北临雁门,南临霍山,在古代乃是兵家必争之地,试想想看,这样一座城池,被四座要塞团团护在其中,可谓是固若金汤,坚不可摧!

    晋阳乃是北齐的军事要地,有人说北齐正是因为占据了晋阳,才得以苟存三十年,李商隐还写过一首诗感叹北齐。

    ——“一笑相倾国便亡,何劳荆棘始堪伤。小怜玉体横陈夜,已报周师入晋阳。巧笑知堪敌万几,倾城最在著戎衣。晋阳已陷休回顾,更请君王猎一围。”

    晋阳的地理位置不只是使这座城池固若金汤,更是北面压制突厥,西面压制北周的绝佳防线,可以说只要守住了晋阳,北齐的都城邺城便可以歌舞升平。

    宇文宪说:“如果不夺下晋阳,我大周永远也无法打入邺城,所以人主这番决定,也无可厚非。”

    杨瓒说:“但只凭借大兄这一万先锋,也决计无法夺下晋阳啊!”

    宇文宪点点头,说:“是了,人主也有这番思量,今儿个一早,我向大冢宰打听了一番虚实,人主还有其他意向……”

    他说着,看向老二杨整,说:“人主想让车骑大将军领兵三万,从东道平阳进军,与镇军将军的一万兵马,还有突厥的援军,一同进攻晋阳。”

    杨整眯了眯眼睛,道理上自己领兵三万,从东面进攻晋阳,对杨兼的一万先锋的确有帮助,然……

    晋阳易守难攻,如果北齐的军队死守晋阳,各个击破,岂不是万事休矣?而且自己倘或出兵平阳,便无法援助大兄,放任大兄一人上战场,杨整是万不放心的。

    杨兼笑了笑,小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了,就是想要支开杨整,让杨整无从帮助自己,如此一来,自己死在战场上的几率便更大一些。

    宇文宪的食指点在地形图上,圈了一下北齐的晋阳城,淡淡的说:“其实这次兵伐晋阳,不一定会失败,然……镇军将军便是那吊钩上的鱼饵,怕是凶多吉少。”

    杨兼并不着急,挑眉说:“既然齐国公知道此行凶多吉少,为何还要主动请缨,跟随兼出征?这不是自讨没趣儿么?”

    宇文宪轻笑了一声,说:“有趣儿之事,得来太容易,反而变得无趣儿,我这个人,素来不太合群。”

    “是么?”杨兼说:“但是看来,齐国公与兼倒是挺合得来的?”

    宇文宪叹气说:“镇军将军可别笑的太早,心宽是好事儿,但眼下这个局面不容乐观,将军如何还能笑得出来?”

    晋阳牢不可破,只要北齐人死守晋阳,便是用空间换时间,也能拖死杨兼的先锋军,小皇帝是要拉着杨兼来祭天,杨兼变成了北齐人咬钩的诱饵,最是吃力不讨好,况且先锋兵马不宜太多,小皇帝只给了一万兵马,怎么看也没有胜算。

    的确,这是一场无解的战役,杨广眯眼盯着地形图,不由也蹙了蹙眉,就连他这个昔日里的大隋之君,也觉得这场战役怕是凶多吉少。

    杨兼却说:“你们忘了么?兼还留了一个后手。”

    “甚么?”宇文宪说。

    杨兼幽幽一笑,只说了三个字:“兰陵王。”

    他们正在探讨出兵的问题,这会子突听仆役说:“少郎主,卫国公来了。”

    宇文直?

    仆役刚刚来通传,话音才落,宇文直便像是走进自己家门儿一样,大摇大摆的走进来,笑的肆意,十足挑衅,说:“恭喜啊镇军将军!我是来给将军报信来的!”

    宇文直自说自话,完全不嫌弃冷场,说:“人主已经令人去拟诏了,着镇军将军领兵一万,不日便要从北道直取晋阳!”

    看来宇文宪的消息果然无错,这事情已经板上钉钉,宇文直又说:“人主当真是器重隋国公府,着实令人嫉妒了,不只是让世子领兵,还让车骑大将军领兵三万,从平阳取道晋阳,倘或打下了晋阳,那可是天大的功劳!加官进爵,指日可待啊!”

    杨兼面对宇文直的嘲讽,只是笑着说:“这天大的功劳,还是不卫国公您给我们请来的?未来加官进爵,我们也会感念卫国公您的美意的。”

    宇文直冷笑一声,说:“你们若是有命回来,再来感念我的美意罢!”

    杨兼淡淡的说:“卫国公倘或只是说这个事儿,那意思传达到了,我隋国公府庙小,便不多多款留了,来人,送客!”

    宇文直的一席之地还没站热乎呢,杨兼便下了逐客令,宇文直还想再奚落杨兼两句,仆役已经上前,说:“卫国公,您请,小人为您导路。”

    “哼!”宇文直冷哼一声,当即甩袖子大步离开。

    宇文宪看着六弟宇文直的背影,摇了摇头,说:“卫国公虽言辞嚣张,但有一件事儿他倒是说对了,这是一个有命去,没命回的苦差事,不若……镇军将军还是服个软,登门去找大冢宰,如今这事儿,也只有大冢宰可以说上话。”

    大冢宰与小皇帝不和,宇文护在朝廷中又占有相当大的一席之地,如果宇文护可以发话保护杨兼,小皇帝纵使想让杨兼去送死,估摸着也要掂量掂量宇文护欢不欢心。

    杨兼摇头说:“不必如此,这事儿兼能解决,不只要解决,还要……加官进爵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杨兼被封为镇军将军,领兵一万,东伐北齐,辎重和粮饷准备妥当,即刻出兵,与北面的突厥,东道的杨整以三面汇合,夹击晋阳。

    这日清晨便是出发的日子,杨兼早早起来,洗漱更衣,穿戴上镇军将军的介胄,对着镜鉴将头盔戴好。

    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,平日里杨兼总是一副世子打扮,看起来高挑俊美,仿佛一个纨绔,而今日按上一身介胄,那效果便是不一样的,登时肃杀威严起来。

    杨兼十足满意自己这身介胄,整理妥当,转头一看,不由有些哭笑不得,他知道自己贪睡,没成想便宜儿子更是贪睡,小包子这会子还未醒来,赖在床上不肯睁眼。

    杨兼走过去,坐在床牙子上,笑着说:“儿子,父父要出门打仗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唔唔……”小包子奶声奶气的嘟囔了两声,似乎很困,揉着小眼睛,几乎睁不开,还踢腾了两下小腿儿。

    杨兼见他那困倦的模样,只觉好生可爱,忍不住摸了摸小包子的小肉脸,不再打扰他,给他盖好被子,轻声说:“乖儿子,父父出门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站起身来,复又整理了一下介胄,今日在京兆城门,小皇帝宇文邕还会亲自送行大军,不能误了时辰,便又看了一眼懒床的小包子,悄声离开了屋舍。

    杨兼一身戎装,从舍中走出来,弟弟们已经在等了。阿爷杨忠因着称病的缘故,不能跟随他们出征,二弟乃是车骑大将军,从东取道平阳攻打晋阳,也会随同杨兼一起出征,半路分道扬镳前往平阳。

    老三杨瓒这一趟跟随杨整一同前往平阳,因此兄弟三个人目前还是顺路的,便准备一起出发。

    杨瓒看了一眼屋舍,说:“小侄儿还在睡呢?”

    杨兼点点头,说:“小娃儿懒床也情有可原,别打扰他了,咱们走罢。”

    杨兼虽这么说,但大抵有些舍不得,如此手感的人体工学抱枕,怕是短时间之内无法享受了……

    吱呀——

    屋舍的房门堪堪关闭,躺在床上熟睡的小包子却倏然睁开了双眼,眼睛里哪有一点子惺忪睡意,分明清醒的很!

    杨广睁开双眼,听着外面兄弟三个人的说话声,还有渐渐远去的脚步,眯了眯眼睛,杨兼此去东伐,可谓是九死一生,杨广还没有成为隋国公府的世子,爵位也没能传到他手里,倘或杨兼便这般殒身,世子的位置岂不是也要和杨广擦身而过?

    杨广眸光闪过一丝冷酷和肃杀,他怎么可能放心杨兼便这般出门,绝对要跟在身边才好。

    小包子脸上都是狠戾的神色,结果一个咕噜,像是个小肉包一样,动作稍微有些笨拙的从床上趴下来,迅速穿上自己的小靴子,套上小衣裳,慢慢挤开一条门缝,眼看着外面没有仆役,这才悄悄的从屋舍里溜出来,一溜儿烟从膳房后面的小门跑出去。

    小门口堆着一辆缁车,那是杨忠为儿子出征准备的行李,一应俱全,全都准备停妥,一会子便要送到城门口,和辎重汇合,跟随军队一起开拔。

    小包子探头探脑的扒着小门的门框,眼眸灵动的滚动着,眼看着仆役不注意,立刻迈开小短腿儿,哒哒哒的跑过去,一个猛虎扑食,直接蹦起来,扒住辎车的边沿,使劲蹬着小短腿儿,扭着圆鼓鼓的小屁股,嘴里“嘿咻”一声,爬上辎车。

    “手脚麻利点!”

    “大军要开拔了,快快,辎车整理好了没有?”

    “那边,动作快点!”

    仆役走过来整理辎车之时,小包子正好爬进车里,躲在大箱子后面,用盖布将自己一蒙,甚么端倪也看不出来。

    杨兼不知,自己前脚离开隋国公府,后脚小包子便潜逃了出去,比自己的速度还要快。

    杨兼一身戎装,来到京兆城门,小皇帝宇文邕已经在了,这个一国之君,竟然比杨兼来的还早,满面亲和的微笑,手中捧着一把长剑,走上前来,说:“镇军将军,这乃是寡人珍藏的宝剑,此时便赠与将军。寡人预祝将军……旗开得胜。”

    杨兼恭敬的擎过佩剑,说:“人主恩典,兼诚惶诚恐,不敢辱命。”

    大军很快开拔,杨兼翻身跃上马背,伸手拉住缰绳,猩红色的披风在夏日的微风中发出咧咧的轻响,让杨兼整个人看起来威严而肃穆,当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清冷之感。

    杨兼侧头看向身边的尉迟佑耆,说:“下令,出发。”

    “是,将军!”尉迟佑耆立刻领命,传令官快速传令,一声声的号令此起彼伏的传下去,绵延开来,几乎响彻整个京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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