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被俘-《朕佛系养儿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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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士兵手握长戟,站在老远的地方,戟头轻轻一挑,锦合立刻发出“吱呀——”一声,终于打开,露出来庐山真面目……
“这是何物?”
“衣……衣裳?”
“怎么会是一件……衣裳?”
精美奢华的大漆锦合打开,将里面的物件儿袒露在众人面前,里面不是甚么暗青子,也不是甚么战书,而是一件衣裳。
众人面面相觑,饶是他们做足了各种准备,也足足吃了一惊,纳罕的互相目询:“怎么会是一件衣裳?”
“这是甚么意思?”
“周贼又顽甚么花样?”
“你们看,这是一件……周贼中官的衣裳。”
“中官的衣裳,那衣料为何如此名贵?这等子衣料,怕是只有周贼的贵胄才能穿得起罢?”
无错,这些日子杨兼没有动静,其实并非是“装乖”,而是让人连夜赶制一身衣裳,这身衣裳还有讲究,一定要用最好的料子,而且要打造成中官的样式,简单来说,就是太监的服饰。
潼关偏僻,又是战场,哪里去偷最好的衣料?他们便是有手艺人可以赶制,也没地方去偷这么好的衣料子,但是杨兼放了死口,一定要最好、顶好的衣料。
这下子大家都愁坏了,还是小包子杨广奶声奶气的说:“鸭!窝觉得,骠骑大锅锅的衣料,就是顶好的鸭!滑妞妞的,还娘快!”
小包子“天真”的这么一说,倒是提醒了大家,的确,宇文会的衣料都是顶好的。毕竟宇文会可是大冢宰家里的三郎主,宇文会此人也不怎么节俭,一贯不亏待自己,他穿的衣裳全都是京兆最好的手艺人订制的,料子也都是宫中赏赐的奇珍异宝,从不用平常货色。
如今正是夏日的尾巴,炎热的很,又一路行军打仗的,难免燥热,宇文会还是那种爱出汗的体质,所以衣料更是讲究,别看是出来打仗的,但穿着上一点子也不含糊。
杨兼便把主意打到了宇文会的身上,在宇文会的一大堆衣裳中“就地选材”,最后看上了一件中衣。
真别说,杨兼的眼光十足毒辣,这件中衣可是宇文会最喜欢的,夏日里穿起来特别贴身,质地柔软,一点子也不磨皮肤,关键是还凉快!
杨兼选上了这件中衣,打算让工匠赶制成中官的衣裳,宇文会心疼的肝儿都在颤抖,死死拽着中衣不撒手,说:“要不……要不我们再商量一下?这件衣裳,不是我吹,便京兆,你就是打着灯去找,也再找不到第二件儿了!就连人主的衣料子,也比我这差上一等……要不然你看看这件儿,这件儿不错,我跟你讲,这件儿是我出征吐谷浑得来的战利品,你……啊喂!”
杨兼可不理会他,也拽着中衣不撒手,众人便看到镇军将军和骠骑大将军抢夺一件软绵绵、滑溜溜、白生生的中衣场面,忍不住全都揉了揉额角,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。
杨兼笑着说:“骠骑大将军,只是一件中衣而已,你想想看,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。”
宇文会瞪眼说:“你有孩子我没有,你怎么不用你家儿子去套狼?”
战火莫名燃烧到了杨广身上,杨兼微微一笑,说:“你也说了,我儿是我家的,这衣裳是你家的,我当然舍得你家的,舍不得自家的。”
宇文会咬牙切齿的说:“有没有人说过,你十足厚颜无耻。”
杨兼挑眉说:“兼的脸皮厚不厚,大将军又没摸过。”
“我……”宇文会差点子松了手,杨兼又谆谆教导的说:“大将军,大局为重啊,咱们这里面,只有你穿衣裳最讲究,这会子正是大将军发光发热之时,你想想看,倘或咱们这次真的大败齐贼,兵不血刃,这等子英明神武的事迹传回京兆去,谁还会狗眼看人低,说大将军是拼爹上位的?”
“是啊……”宇文会登时被忽悠住了,眼眸快速转动。说出来旁人可能不相信,宇文会是有真才实学的,但因着他阿爷是大冢宰宇文护,所以旁人都不信宇文会有真才实学,只觉得他是个花花公子,拼爹上位,有个好爹而已。
宇文会急于出人头地,如果这次能大败齐贼,的确是个大好机会。
就在宇文会出神的光景,手中的中衣滑不留手,“跐溜”一声已经被杨兼给拽了过去,还掸了掸,说:“多谢大将军割爱。”
宇文会:“……”
杨兼“抢了”宇文会最心爱的中衣,让工匠连夜赶制,做成了一件华美异常,奢华无比的……中官衣裳。
宇文会便奇怪了,恨不能捶胸顿足,说:“好端端一件中衣,你到底是有甚么见不得人的癖好,做成阉人的衣裳!”
杨兼听到宇文会的“讽刺”,一点子也不生气,反而笑着说:“当真?大将军也觉得这中官的衣裳,看起来有甚么特殊癖好?”
宇文会点头说:“一看便不是甚么正经的衣裳。”
杨兼唇角一挑,说:“正合我意。”
杨兼说过,他要学学苻坚,送给兰陵王一件衣裳,而这件看起来十足不正经的中官衣裳,便是杨兼的见面礼……
大红锦合打开,里面就躺着这样一件中官的衣裳,打眼看上去便知道这衣裳绝非凡品,无论是衣料还是绣工,简直无人能出其右。
“怎么会是一件衣裳?”
“这是甚么意思?”
“快,把那衣裳拿起来看看!”
北齐将士将衣裳捧了起来,那衣裳轻飘飘的,入手又滑又凉,所有花纹都是用金线银线绣成,华美得令人不敢鄙视。
高长恭看到那衣裳的第一眼,立刻眯起眼睛,沉下脸色,不为旁的,这中官的衣裳他看起来似曾相识!
当时杨兼送高长恭离开京兆,便是让他换上北周中官的衣裳,因此高长恭看到这衣裳的第一眼,心中便陡然明白了过来,怕是杨兼又要分裂他们。
将士们虽然做好了十足的准备,打心里知道这是杨兼的诡计,但是衣裳一亮相,众人难免便想多了,这衣裳用料十足讲究,但样式如此轻浮,还是一件中官的衣裳,他们这些人里哪里有甚么中官?如果只是想要讽刺戏耍他们,又何必用这么名贵的衣料呢?
北齐的将士们想着想着便发散了开来,又观兰陵王的面色稍微有意,登时便更是发散,还以为这中官的衣裳代表着甚么不可告人的亲狎之意……
杨兼悠闲的坐在营帐中等消息,其他人则没有这般镇定了,宇文会着急的说:“你怎么一点子也不着急?我的衣裳送出去那么多天了,一点子动静也没有!”
杨兼笑了笑,纠正说:“是中官的衣裳。”
宇文会:“……”
一提起衣裳,宇文会心口直疼,总觉得心窍裂成了八瓣儿的,说:“我可跟你说了,我这衣裳名贵的很,你的计划要是不成功,不好使,回去之后你可得陪我衣裳!咱们那书契,怎么也要再减三千万钱!”
杨兼轻笑一声,说:“行,给你减。”
宇文会瞬间仿佛得了便宜一般,说:“你说的,不能反悔,反悔是小狗儿!”
其他众人也蹙在一起等消息,听到宇文会的言辞忍不住揉了揉额角。
衣裳送出去之后,已经有些日子了,两边一直这般僵持,再这样下去绝对不是法子,宇文宪蹙眉说:“并非我不相信镇军将军的计谋,但如此这般干等着,也不是法子,不如……我们再想一个万全之策,倘或衣裳的计策失败,我们也好……”
他说到这里,便听到“踏踏踏”的脚步声,尉迟佑耆大步从外面闯进来,满脸都是汗珠,呼呼的喘着粗气。
尉迟佑耆一直负责带兵探查北齐人的动向,这会子突然满头热汗得赶回来,想必北齐人终于有动静了。
“怎么样!?”宇文会第一个开口,说:“齐贼识不识货?是不是觉得我那衣裳特别好看?”
尉迟佑耆被宇文会这么一说,说的直发愣,差点子忘了自己方才要回禀甚么。
杨兼把宇文会推到一边去,端起耳杯递给尉迟佑耆,说:“饮口水,顺顺气,慢慢说不迟。”
其他人则是十足担心齐人的动向,催促的说:“到底如何了?”
“齐军有甚么动静?”
尉迟佑耆端着耳杯,大口饮了一口水,差点噎着自己,拍了拍胸口,这才喘着粗气说:“齐军……齐军要换主将了!”
宇文会震惊的睁大眼睛,说:“换……换主将?因为一件衣裳?”
杨兼笑着说:“那可不是普通的衣裳。”
杨整抚掌说:“太好了!”
杨瓒笑眯眯的说:“看来一切都在大兄的掌控之中。”
杨兼谦虚的摆摆手,说:“言重了言重了,其实齐人的动向,比兼预想的还要妙。”
杨兼送去一件不正经的中官衣裳给兰陵王,齐军之中军心本就不齐整,如此一来猜测纷纭,很多人都觉得兰陵王与杨兼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亲狎关系,加之兰陵王曾在潼关一战消失了一阵子,于是北周隋国公世子和北齐兰陵王暗中来往的事情便在军中传开了。
北齐的将士们口口声声说,不会再中杨兼的诡计,然,杨兼换汤不换药,只是换了一种挖坑的方法,果不其然,这些人又中计了,一头栽在杨兼的圈套中不可自拔。
不得不说,人真是最聪明的动物,也是最愚蠢的动物……
宇文宪开口说:“兰陵王被换将,固然是好事儿,但如今欢心为时尚早,不知齐军换上了何人做主将?”
齐国公宇文宪这话虽然煞风景,但的确是正经儿,大家立刻看向尉迟佑耆,宇文会催促的说:“可打听到了,甚么人会顶替高肃?”
尉迟佑耆点点头,说:“打听到了,据说是齐贼太子的亲信心腹,名唤高阿那肱。”
“高阿那肱?”宇文会皱眉说:“何许人也?我怎么从未听说过?”
齐国公宇文宪也摇头,说:“未曾听说过。”
杨整素来征战沙场,同样没有听说过此人,想来是个新起之秀。
杨瓒则说:“此人能顶替齐军兰陵王,想必不是甚么省心之人。”
小包子杨广窝在一边,眼眸微微一动,高阿那肱此人,虽在这个时候并不出名,但在将来的日子里的确也算是“大名鼎鼎”了。
杨广是个过来人,因此知晓之后的历史轨迹,这个高阿那肱其实并没甚么才干,但是他竟然一跃成为北齐的大冢宰,原因很简单,高阿那肱特别会拍马屁。
杨广听说高阿那肱来顶替兰陵王,不由松了一口气,想必接下来的日子,根本无需着急了。
与杨广一般,同样也有人松了一口气,那便是杨兼了。旁人不知高阿那肱是甚么人,杨兼却知晓,这高阿那肱乃是个“马屁精”,因为侍奉北齐太子而出名,而这个北齐太子,便是大名鼎鼎的北齐亡国之君,也是残害兰陵王的罪魁祸首。
高阿那肱没有多大的本事,眼下混成了个武卫将军,并不是太大的官衔,但是着实会拍马屁,北齐太子又唯恐兰陵王这个公族获得战功,所以听说了兰陵王和周人有染的事情,立刻把高阿那肱派遣而来,顶替掉了兰陵王的主将位置。
齐军驻扎在潼关之外的营地最近混乱的厉害,晋阳传来了消息,要让武卫将军高阿那肱替换兰陵王主将的位置,很多人不服气,但也有不少人觉得兰陵王疑似与北周私通,这是正确的选择。
不管众人意见如何,高阿那肱还是来到了潼关之外的北齐军营,正式替换兰陵王高长恭。
高阿那肱的队伍浩浩荡荡开入军营大门,兰陵王高长恭脸色阴霾,手中握着交接的兵节,上一次在潼关,兰陵王便输给了杨忠和杨整,但是输的还算是心服口服,而这一次在潼关,高长恭还未上战场,已经被三振出局了,这种感觉仿佛是一团火焰,燃烧着高长恭的肺腑,只可惜他根本没有办法,根本无力回天。
高阿那肱骑马开进军营,也不下马,哈哈大笑,十足猖狂,直接从高长恭手中抢下兵节,举在手中,对着正午的日光掂量,笑着说:“不过是周贼的毛孩子!也值得你们这般磨磨蹭蹭?!只要本将一出手,这帮子小毛贼必然闻风丧胆,溃不成军!”
高阿那肱身边带着许多亲信,这军营中也有不少将士听说高阿那肱乃是太子眼前的大红人,根本得罪不起,因此即使高阿那肱没甚么真本事儿,但不妨碍一堆的人争相吹捧。
亲信谄媚的说:“将军威风凛凛,哪里是那些周贼可以比拟的?根本不可同日而语!”
“正是了!”营中的将领立刻跟风吹捧,说:“那周贼的镇军将军,不过是个绮襦纨绔,甚么事儿都不懂,仗着自己有几分运势,在武卫将军面前,根本连个屁都不是!”
“我看啊,武卫将军不必出手,那些个周贼就吓得屁滚尿流了!”
“哈哈哈哈——”武卫将军高阿那肱大笑起来,抚掌说:“说得好!无错!就是这个道理儿!”
他说着,坐在马上垂头看着马下的高长恭,不屑的又说:“我看啊,有些公族便是仗着自己是皇亲贵胄,便疲懒而猖狂惯了。”
“你说甚么?!”高长恭的亲信听他们指桑骂槐,忍不住愤怒对峙。
高阿那肱说:“怎么?我说错了?不过周人的几个小毛贼而已,也值得你们这般拖拖拉拉的久攻不下?要我说,便是没尽心尽力。”
高长恭并没有与高阿那肱多说甚么,只是淡淡的说:“人主何时招我回邺?”
“回邺?”高阿那肱又是哈哈大笑,说:“高肃啊高肃,还想回邺城去?我实话告诉你罢,人主并没有招你回邺城,便是让你在本将军的手下,做一个小将,辅佐本将军大破周贼!”
“甚么?!”将领们大吃一惊,人主并没有召回兰陵王,反而让兰陵王给高阿那肱打下手?
要知道兰陵王就算没有打进潼关,但他守在潼关外面,拖延了周师的时机,也算是功劳一件,没成想人主不但不召回兰陵王,反而让他一个堂堂大王,给武卫将军打下手。
高长恭眯了眯眼睛,他不说话,不代表没有气节,高阿那肱猖狂如此,一来便羞辱于人,高长恭双手攥拳,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致。
高阿那肱挥了挥马鞭,说:“废话便不多说了,今儿个本将军来,还带来了一个贵客……来啊!拉上来给大家伙儿看看!”
“是,将军!”
高阿那肱一声令下,士兵便拖拽着一个战俘走进了大营。那战俘看起来二十几岁的年纪,身材高大,面容却极为消瘦,蓬头垢面,衣衫褴褛,破败的衣衫上全都是血迹,斑斑驳驳,衣裳撕裂的地方透露着一身的伤痕,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。
强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,众人饶是见过了断头流血的场面,也不由得皱了皱眉。
士兵拖拽着俘虏走进来,“嘭!”一声,狠狠踹了一脚,直接将那俘虏踹倒在地。
俘虏背心挨了一脚,身量不稳,一头栽在地上,久久都爬不起来,仿佛死了一般瘫在地上,一动不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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