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今日正午,人头落地-《朕佛系养儿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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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杀——!!”

    宇文会带兵冲上,  高阿那肱的队伍瞬间慌乱无比,加之高阿那肱本人也慌乱着,根本无人指挥,  军队便像是一盘散沙一般,轰然崩溃。

    四周杀声震天,  高阿那肱眼看着周师军队举着火把直冲而上,  这才反应过来,大喊着:“不要跑!!不要慌乱——给我杀!!给我上!不许做逃兵!上!上啊——!!”

    高阿那肱用马鞭驱赶着身边的士兵,马鞭在空中抡出爆裂的声音,  啪啪有声,士兵们本就害怕,被高阿那肱一打,更加没有作战的心思,四散奔逃,也不知反击,向四周冲突企图逃跑。

    “给我上——不许跑!!”

    “不要跑!上!”

    “逃兵格杀勿论!格杀勿论!!”

    宇文会冲上去迎战,  齐国公宇文宪却没有着急上前,而是令左右士兵对齐军士兵喊话,说:“告诉他们,  投降不杀,  否则格杀勿论。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宇文宪的亲信士兵立刻组织人喊话,起身对着对战中慌乱无比的齐军士兵大喊:“齐军听着——投降不杀!否则格杀勿论!”

    “投降不杀!”

    “投降不杀——”

    高阿那肱一个劲儿的在稳定军心,呵斥着士兵向前,不许后退,  但是在这种慌乱的情况下,  毒打本就没甚么用处,  就在此时,  对垒的周师还喊出了投降不杀的口号,齐军更加慌乱,那些士兵明显动摇了。

    “不许后退!!”

    “不许投降!杀啊,给我杀!”高阿那肱眼看着士兵们犹豫,就知道不是个好兆头,立刻高升大喊着,更加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马鞭,大吼:“我们人数占优势!!杀,给我杀!!杀出一条血路!!”

    宇文会哈哈一声大笑,说:“还想杀出去?呸!”

    他说着,立刻长剑一摆,催马直冲,迎着高阿那肱便冲上去,高阿那肱还在大喊,吓得立刻抽出兵刃,“当——”一声格挡,宇文会早有准备,继续迎击,“当当当!”三声清脆的金鸣,高阿那肱狼狈不堪,大吼了一嗓子,直接从坐骑上翻了下去,“嘭——”掉在地上,激起阵阵尘土。

    宇文会立刻纵马去踩踏高阿那肱,高阿那肱只喊了一声:“你这竖子……”连忙滚在地上,为了避免踩踏,不停的翻滚着,整个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。

    宇文会大笑着说:“我看你滚得还挺好,别叫甚么武卫将军了,叫滚蛋将军罢!”

    高阿那肱根本来不及回嘴,在地上不停的翻滚,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隙,立刻一打挺从地上跳起来,因着介胄厚重,打挺的时候还卡顿了一下,歪歪斜斜的爬起来,那动作好像一只大狗熊!

    高阿那肱这会子也不喊杀了,也不让士兵冲了,他的兵器掉在地上根本不去捡,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立刻调头就跑。

    “看看啊!”宇文会朗声大喊着:“你们的主将自个儿逃跑了!还等什甚么,投降不杀!否则……格杀勿论!!!”

    高阿那肱爬起来竟然自己跑了,发足狂奔,也不骑马,自己跑的还挺快,冲向黑夜之中。

    “主将逃跑了!?”

    “主将逃跑了,我们还打甚么!?”

    “投降吧……是了,投降罢……”

    齐军骚乱起来,士兵们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,根本没有应敌的心思,就听到“嘭……”一声,有人将长戟丢在地上,激起一阵阵尘土,紧跟着又是“乒乒乓乓……”的声响,更多的人把兵器丢在地上,好似有一个人带头投降,接下来的人投降便轻松了很多。

    一时间,丢弃兵器的声音此起彼伏,齐军士兵们把兵器一丢,漠然的看向他们,好似已经放弃了抵抗,任人宰割一般。

    宇文会看到这场面,立刻便要纵马去追高阿那肱,宇文宪却抬手拦住他,说:“莫追,镇军将军交代的任务已然完成,点齐俘虏,回营罢。”

    宇文会刚刚和高阿那肱交手,只觉得这个高阿那肱就是个怂包,根本没甚么本事儿,自己打得正上瘾,难得碰到这么一个不是对手的对手,手痒的厉害,不过宇文宪说的也有道理,毕竟这地方已经出了潼关,不是他们的地界,恐怕有变,还是见好就收最为稳妥。

    宇文会有些恋恋不舍的收起长剑,转头招手说:“点齐俘虏,收兵!回营!”

    “清点俘虏——”

    “收兵!”

    “回营——!!”

    宇文会和宇文宪的队伍快速清点俘虏,齐军没有了指挥,士兵跑的跑散的散,最后主动投降的俘虏竟然有一万之多!

    宇文会哈哈大笑,说:“咱们这会可发财了!还没出潼关,就抓了一万俘虏,看谁往后见了我的面儿,还敢说我这个骠骑大将军是仗着阿爷得来的!”

    齐军俘虏被绑起来,首尾相接,一个接一个的用绳子串好,大军这才浩浩荡荡的往潼关营地而去。

    潼关营地中灯火通明,万忸于智听到远处的杀声,又看到远处齐军营地窜起火蛇,这时候才醒了酒气,还不知发生了甚么事儿,差点子以为是齐军打过来了。

    万忸于智站在营地门口,看到黑压压一片人向营地扑过来,惊慌大喊:“甚么情况!?快去看看,是不是齐军杀来了!快做准备!抄起兵刃!!”

    万忸于智慌张之时,亲信便禀报说:“将军、将军!不是齐贼杀来了,是骠骑大将军和齐国公,带着齐贼俘虏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俘、俘虏!?这么多俘虏?!”万忸于智瞠目结舌,立在营地门口,嘴巴都合不上,风一吹,灌进来不少黄沙。

    小包子杨广一直在营帐之中,听到外面的动静,便知道大军已经凯旋,立刻从床上翻身蹦下来,因为这会子的床已经有些高度,对于小包子的身量来说还挺高,所以杨广下床之时毫无一国之君的威严,更别说甚么暴君不暴君了,只剩下爆萌……

    小包子肉呼呼的上身趴在床上,两条小腿使劲晃当,一点点的往下挪,这才沾着地面,下了地,还伸手拍了拍自己蹭皱的小衣裳,气定神闲的走出去。

    杨广来到营地门口之时,宇文会和宇文邕正好从外面进来,浩浩荡荡的俘虏兵马,比他们原本带出去的兵马还要多,人山人海的齐军,还有他们的兵器,全都缴获而来,一眼根本望不到头。

    宇文会心情大好,大摇大摆的走进来,拍着自己腰间佩剑,自豪的说:“镇军将军!镇军将军呢?我立下了这么大的功,怎么都不出来迎接于我?”

    他一面说,一面朝左右去看,围观的人群不少,但多半是万忸于智的人,根本没有看到杨兼。

    小包子杨广装作奶声奶气的模样,说:“父父还木有回来!”

    宇文会挠了挠头,说:“甚么,还没回来?我们都回来了,他怎么这般磨磨蹭蹭?”

    齐国公宇文宪听了,微微蹙眉说:“按理来说镇军将军应该比咱们早一些回营才是,怕是遇到了甚么事儿耽搁了?”

    宇文会一挥手,豪爽的说:“不怕!甚么耽搁?高阿那肱的兵马多一半儿都在这里了,剩下的根本不成气候,再者说了,他们还带着小玉米呢,小玉米的武艺不弱,就是再不济……镇军将军谁不知道,鬼精鬼精的!”

    宇文会这般说着,十足的放心,却在此时,突听“报——!!大事不好!大事不好!!”

    潼关士兵从外面冲进来,还搀扶着一个额角挂着鲜血的年轻男子,这男子可不就是宇文会刚才口中武艺不弱的小玉米尉迟佑耆么?

    众人乍一看到尉迟佑耆都有些懵了,而且尉迟佑耆额头上挂着血迹,走路打晃,精神还有些恍惚。

    宇文会震惊的说:“怎么回事儿!?”

    宇文宪一语问到了点子上:“尉迟将军,镇军将军人在何处?”

    尉迟佑耆立刻说:“我们被伏击了!”

    “甚么!?”宇文会登时有些发慌,说:“伏击?甚么人伏击了你们?在甚么地方埋伏的?镇军将军人在何处?现在怎么样了!?”

    宇文会一连串的发问,尉迟佑耆根本不知先回答哪一个才好,着急的说:“将军不见了!我们当时都晕了过去,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将军。”

    宇文会狠狠的一拍牙旗,说:“该死竖子!是甚么人偷袭了你们?”

    尉迟佑耆摇头说:“卑将根本没有看清楚对方,好像……好像依稀看到对方的脸上,戴着一张鬼面具……”

    小包子杨广眯了眯眼睛,用奶声奶气,却十足低沉的嗓音说出了三个字:“兰陵王。”

    “糟了!”宇文会说:“我说刚才怎么没看到兰陵王,原来他根本不在齐军的队伍里,这下可如何是好?!”

    宇文会没了主见,士兵们听说主将被擒,立刻喧哗了起来,万忸于智还以为他们立了大功,哪知道下一刻主将都不见了,心中隐隐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要知道如果镇军将军的先锋队伍俘虏敌军一万,大破潼关,那这功劳可就比天还大了,这场战役中万忸于智压根儿没有帮忙,若是镇军将军真的上告朝廷,任是万忸于智的阿爷官阶再大也兜不住他。

    如今杨兼不见了踪影,八成是被敌军的兰陵王给抓走了,旁人忧心忡忡,唯独万忸于智狠狠松了一口气,恨不能齐军把杨兼杀了才好。

    “怎么办……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“主将被抓走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可如何是好啊,这仗还怎么打啊?”

    人群骚乱不已,潼关答应瞬间陷入一片喧哗之中,小包子杨广眯了眯眼睛,奶声奶气的说:“大家不要乱,为今之计,先向齐军打听父父的消息才是!”

    小包子还没变声,嗓音清脆又有穿透性,齐国公宇文宪第一个冷静下来,说:“无错,诸位不要自乱阵脚,一个奶娃娃都懂得的道理,难道众位不明白么?!”

    宇文宪发了话,四周这才渐渐平息下来,宇文会说:“我现在立刻便派遣探子出去,向齐军打听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杨兼只觉得脖颈上一麻,整个人意识飘忽,意识仿佛变成了一根鸿毛,不停的旋转,即使是夏日里最微弱的暖风,也能把它吹得四散崩溃。

    杨兼沉入了昏厥,他似乎做了一个梦,逼仄的空间,难闻的异味,小小的杨兼为了躲避母亲的毒打,将自己关在黑暗的厕所里,锁住插销,用小小的身板使劲顶住门板。

    ——砰砰砰!!

    门板不停的颤抖着,几乎不堪重负,母亲踹门的声音穿透了破败的门板,墙皮扑簌簌的落下来,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大喊。

    ——吃啊!!你吃啊!为什么不吃!是我做的蛋糕不好吃么?!你不是最喜欢我做的甜品吗!!吃……吃啊!!!

    ——呜呜呜,妈妈……我、我吃不下,不想吃……不想吃……

    逼仄的噩梦盘旋着,瞬间转换了场景,不见了异味的厕所,也不见了逼仄的空间,取而代之的是幽暗而沸腾的地下拳场。

    杨兼躺在地上,仿佛一条死狗,血迹黏糊糊的,糊在杨兼的面目上,粘黏着他的头发,好像一张硕大的蜘蛛网,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——哈哈哈,这小子死了!被我打死了!是我赢了!我赢了……

    ——奖金是我的!是我的!

    ——站起来!站起来!打啊!你知道我在你身上下了多少注吗?!打啊!

    那时候的杨兼头一次知道,原来不只蛋糕是甜味的,就连血液……也是甜味儿的。

    黏糊糊的血浆,缠绵着透支的汗液,一点点滑进杨兼的口中,铁血的味道带着一股难以言会的甘甜,后味却是精疲力竭的苦涩与辛辣,交织在一起,不死不休……

    “嗬……”

    杨兼狠狠的倒抽一口冷气,猛地睁开眼目,他的眼睛在黑夜中亮的发光,带着一股暴怒的冰冷,白色的眼球被血丝浓密的包裹着,几乎暴凸出来。

    “呼……呼……呼……”杨兼艰难的喘息了几声,这才缕清自己的吐息,慢慢的环视了一下四周。

    身体在“飘荡”,好像坐船一样,但并非坐船,而是身在马上,确切的说,杨兼趴在马背之上,怪不得觉得异常憋闷,他胸腔压在马背上,喘气都很困难。

    马匹前行着,发出“哒哒哒”的声音,在黑暗的夜空中,格外清脆。

    “醒了?”

    身后有声音传来,原来杨兼并非一个人骑马,还有人坐在杨兼身后,杨兼努力的抬起头来,看了看身后的人,随即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那人的脸面藏在一张丑陋狰狞的鬼面具之后,唇角板着,甚至下压,一幅肃杀又不苟言笑的模样。虽然鬼面具遮住了对方大面积的容貌,但不难看得出来,下巴的线条异常完美,仿佛老天爷的工艺品。

    “小四儿?”杨兼笑着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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