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你又是谁?-《朕佛系养儿》


    第(1/3)页

    杨广神色一凛,  他没想到信件竟然在杨兼的手里,不过这并不妨碍杨广装傻充愣。

    一来,如果是杨兼捡到的,  根本不可能知道信是自己写的,二来如果是杨兼从宇文直那里拿到的,  杨广大可以一推不认账,  说是宇文直故意陷害自己,反正自己是个孩子,总是有特权的。

    杨广立刻装作懵懂的模样,歪了歪小脑袋,  奶萌奶萌的说:“父父,  介个是甚么鸭?”

    杨兼笑着说:“这是甚么?你难道不是最清楚么?毕竟兼可是亲眼看着你一手拿着炸糕,一手写的这封伪造移书。”

    杨广微微眯了眯眼睛,  杨兼将书信稍微举起来一些,  轻轻抖了抖,说:“这上面还有油手印呢,  要不要比对一下,  是不是你的。”

    杨广下意识的在身上蹭了蹭小肉手,  但是下一刻突然觉得不对劲儿,自己多番检查才把书信拿出去,  怎么会留下一个油手印呢?

    果不其然,  移书上根本没有油手印,全都是杨兼编纂出来诈他的,  杨广的眼睛眯的更深,  但是一时没有说话,  似乎还抱有侥幸心理。

    杨兼慢慢步入屋舍,  往里走,  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,然后在案几边坐下来,给自己倒了一杯水,毕竟追着宇文直跑了那么远,的确有些渴了。

    杨兼继而才说:“不用着急否认,咱们再说说其他的事儿……被齐军俘虏之时,宇文郎主其实没有彻底昏死过去。”

    他说到这里,杨广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冲垮了,一张奶萌的小脸终于露出了真面目,卸去伪装,虽还是一张圆乎乎的小胖脸,但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杨兼继续说:“宇文郎主说,你第一眼就认出了他骆拔,他在齐地那么长时日,都不认识谁是他骆拔,而你这个小娃儿却一眼就能认出来……不止如此,你还挑拨了他骆拔和高阿那肱,就连高阿那肱的眼睛也是你扎瞎的,对么?”

    杨广还是没有说话,但是他的眼眸微微一动,似乎在想对策,他想知道杨兼到底明了到什么地步,自己到底要承认到甚么地步?

    就在杨广衡量利弊之时,杨兼又抛出了一个重螃炸弹,说:“宇文郎主还曾经听到你对他骆拔自称……朕。”

    杨广浑身一震,抬起头来,看向坐在案几边的杨兼,杨兼正好与他对视,四目相对,杨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,手肘支在案几上,饶有兴致的看着杨广,说:“这位朕,你到底……是谁?”

    杨广沉默了一会子,声音还是又软又嫩,开口的感觉却不一样了,冷笑一声,说:“你早就怀疑我了么?”

    杨兼听他这么一说,便是自己承认了,耸了耸肩膀,说:“也不是太早,只不过小小的试探了一两下而已。”

    杨广负手而立,两只小肉手背在背后,因着小胳膊有点短,背手的动作完全不像高冷负手,反而有点萌萌的,杨兼差点没忍住笑场。

    杨广轻笑一声,抬了抬下巴,这高傲冷酷的动作套用在小包子的身上,就变成了抬了抬肉嘟嘟的双下巴,杨广说:“那你呢,你又是谁?”

    杨兼终于收敛了笑意,眯了眯眼睛,说:“儿子不乖,这是父父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杨广其实并不知道杨兼的“问题所在”,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,他总觉得杨兼和上辈子的父亲不太一样,很多很多方面都不太一样了。

    父亲突然变化,因着他是隋国公世子的缘故,所以旁人都不敢有所怀疑,毕竟谁敢怀疑国公世子,除非闲的蛋疼,脖子太痒准备被人做磨刀石。

    而杨忠、杨整和杨瓒三人以前和杨兼也不亲近,突然发现儿子或者大兄亲近自己,也没有以前风流纨绔了,欢心还来不及,怎么会追根问底。

    唯独杨广觉得不太寻常,但他终究不知道问题所在,自己目前处于劣势,所以只是诈一诈杨兼而已,奈何杨兼一点子也不慌乱,牙关咬的死紧,甚么也撬不出来。

    杨广终于开口了,说:“朕乃后世的大隋之君,或许你觉得不可置信,但朕说的都是实话。”

    杨广?

    杨广就是杨广?

    或许这话叫旁人听了会被笑话,小包子本就唤作杨广,甚么叫做杨广就是杨广?但杨兼此时心中震撼无比,自己捡的便宜儿子,本以为只是和弑父杀君的杨广重名而已,没想到此杨广就是彼杨广,躲不过还是躲不过。

    杨广似乎怕他不信,又说:“朕是从后世而来,可以助你一路高升,别说是世袭隋国公这小小的公位,朕可以帮你平定天下,覆灭东面的齐人,南面的陈人!甚至是当今的人主,也可以帮你拉下马来,让你自行上位,登顶天下……”

    杨兼恍然大悟,是了,如果杨广并非杨广,又怎么可能三两下扎瞎了高阿那肱的眼睛,三两下把宇文直哄骗的团团转,直接扔到了稽胡人的老巢去?

    杨广把后世的事情说了一遍,杨坚如何上位,成为北周的大冢宰,又如何上位,统一南北,成为一国之君的,当然了,杨广把自己弑君杀父的情节全都给省略了。

    杨广说:“我乃是父亲的儿子,父亲素来宠爱儿子,后来还将儿子立为太子,传位儿子……”

    杨兼听着杨广的“大瞎话”,不由笑了一声,把杨广的话头都打断了。

    杨广一张小肉脸扳起来,说:“如何发笑?可是我哪里说的不对?”

    杨兼是知道历史之人,他当然知道,杨广在历史上可是第二个儿子,隋文帝一开始册封的是长子为太子,根本没有杨广甚么事儿,再说宠爱,隋文帝似乎对儿子们都不是很宠爱,家教严苛,哪里有杨广说的那么“玄学”?

    杨兼咳嗽了一声,故意说:“那……我以后就没有其他儿子?只宠爱你一个人?”

    “自是没有。”小包子撒起谎来,脸不红心不跳的,负着小肉手像模像样的踱了两步,又开始现成编故事,说:“父亲生性淡薄,洁身自好,因此根本没有旁的儿子,就连女儿也没有,独独宠爱儿子一人,因此等到父亲统一天下之后,便立了儿子为太子……”

    杨广无限给杨兼洗脑中,偏偏他根本不知,杨兼虽然不是过来人,但他也熟悉历史。

    杨广强调说:“我可以帮助父亲登顶天下,难道父亲只甘心屈居于旁人之下么?如今儿子帮父亲除去了宇文直这个心腹大患,难道父亲不相信儿子的手段么?”

    相信,真是太相信了……

    杨兼不动声色的想,自己这是不知不觉间,养虎为患了,竟然捡了一只小狼崽子,还当小可爱给喂肥了,如果一不小心,很可能会被反咬一口。

    这时候想丢掉便宜儿子,恐怕已经来不及了,毕竟杨广话里话外强调自己以后是世子,将来是太子,看样子是黏上自己这个便宜爹了。杨兼眼眸微微一动,随即挑唇一笑,很干脆的说:“我们可以合作。”

    杨广听到这里,暗暗松了一口气,说:“父亲英明。”

    杨兼却说:“但是要约法三章。”

    “约法三章?”杨广奇怪的说:“是何三章?”

    “你等一等。”杨兼说着,拿出一张折得皱巴巴的蜜香纸,“啪!”一声拍在案几上,说:“就是这三章。”

    ——一则,父父说的都是对的。

    ——二则,父父做菜最好吃。

    ——三则,无条件敬爱、孝顺父父。

    ——家规补充协议:如果父父做错了,请参看家规第一则。

    杨广:“……”

    杨广板着小肉脸,一时语塞,看了好几眼,这才狐疑的看向杨兼,说:“这不是之前的……”家规?

    杨兼微微颔首,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,说:“无错,这就是家规,你我合作的条件就是这三章家规,你能遵守,便继续合作,你不能遵守,咱们便一拍两散。”

    杨广当即说:“自是能合作。”

    杨兼微微一笑,拿出朱砂印泥来,摆放在杨广面前,说:“画押。”

    这家规之前画押过了,还按着杨广的小手印呢,不过杨兼执意如此,杨广便又将大拇指按在印泥里,轻轻沾了沾,然后盖在家规的蜜香纸上,说:“如此,可以了罢?”

    杨兼拿过家规,吹了吹未干的红印,说:“成了。”

    杨兼将约法三章的家规仔仔细细的叠起来收好,说:“如此一来,咱们人前便和往日里一样,切不可露出甚么多余的马脚。”

    杨广老神在在的点点头,说:“正是如此,儿子也以为这样甚好。”

    杨兼又说:“至于现在……”

    宇文直被杨广哄骗,自己跑到了稽胡老巢去,说实在的,杨兼还要感谢杨广呢,左右不是自己烦心的事情,便站起身来,回到了床边上,向后一仰,呈大字躺在床上,说:“现在……睡觉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侧过头来冲小包子杨广招了招手,说:“儿子过来,给父父做抱枕。”

    杨广眼皮一跳,他还以为自己坦白身份之后,他们的相处关系会和以前大不一样,毕竟自己已经坦白了,自己是未来的一朝天子,那可是无比威严的,哪知道杨兼竟然还要自己做甚么人体工学抱枕。

    杨广沉着小肉脸,说:“不可。”

    杨兼挑唇一笑,哗啦一声从怀中掏出家规三章的蜜香纸,轻轻抖了抖,说:“这上面可写着呢,无条件敬爱孝顺父父,现在是你孝顺的大好时机,快来给父父做抱枕,难道你想违背誓约么?”

    杨广:“……”

    杨广眼皮一跳,的确,家规是这么写着的,但是做不做抱枕,和违背不违背誓约,有甚么干系?

    杨兼振振有词的说:“儿子连抱枕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父父,更别说什么共享天下了,唉——”

    杨兼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,摇头说:“看来说甚么帮助父亲登顶天下,都是骗人的言辞。”

    杨广一听,头皮发麻,连忙迈开小短腿跑过去,一着急又有点漏风,奶声奶气的说:“窝做抱枕!”

    杨兼实在没忍住,“嗤”一声笑出声来,挥手就把小包子抱上床来,杨广毫无隋炀帝的威严可言,使劲踢腾着小腿儿,有点后悔一时脑热便答应了做抱枕,漏音的喊着:“放、放开窝……要被压死啦!”

    第二日一早,因着是在延州总管府,所以杨兼也不好懒床,很早便起了,大家围坐在一起用早膳。

    杨广虽说在人前要装作和平时一样,但如今已经被杨兼发现了,所以杨广也懒得勉强自己装萌,肃杀着一张小肉脸,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日都冷漠,一副老成的模样,自己扒拉着小勺子喝粥。

    宇文会不知昨天晚上发生了甚么事情,奇怪的看向小包子,说:“哎呦,小侄儿今天怎么有点不太一样,是没睡醒么,看这小脸儿……”

    他说着,还伸手戳了戳杨广肉嘟嘟的小脸蛋,杨广小脸一板,冷冷的看了一眼宇文会,“啪!”抬手直接拍开。

    杨广还是个小包子,拍开宇文会的力度其实并不大,宇文会被拍开之后却愣了,小侄子一脸嫌弃的模样,那眼神凉飕飕的,让人后背发麻,愣的他连粥都忘喝了。

    杨兼一看这场面,稍微俯下身来,在杨广耳边低声说:“儿子,不要如此肆意,小心被人看出端倪,太特立独行了,可是会引人怀疑的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舀起一勺粥水来,笑的无比慈爱,说:“来儿子,父父喂你吃粥。”

    杨广眼皮猛跳,自己压根儿不是个奶娃娃,不需要旁人喂饭,杨兼明明已经知晓了这一点,但还是执意要喂他吃饭,杨广觉得这可能是杨兼所谓的“养成癖”发作,虽杨兼也不知“养成癖”具体是甚么东西。

    杨广不好拒绝杨兼,只能硬着头皮张开肉嘟嘟的小嘴巴,把一大口粥都食了。

    杨兼笑着说:“儿子,好不好吃?”

    “好——粗——”小包子说话还漏风,奶萌的拉着长音,尽职尽责的扮演小可爱,还不忘了讨好一下杨兼,说:“可素,没有父父做的粥好粗!”

    杨兼笑起来像个大灰狼,说:“我儿真乖,就是可心。”

    虽小包子的外壳下面,竟然是老谋深算的正牌杨广,但是并不妨碍甚么,毕竟小包子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,杨兼也不能亏待自己,便安心享受养儿子的欢乐罢。

    宇文会挠了挠后脑勺,前一刻还觉得小侄儿有些不同寻常了,后一刻他又觉得小侄儿和平日一样,真是奇了怪了。

    众人正在用膳,延州大总管李檦急匆匆大步走了进来,说:“不好了,卫国公不见了!”

    杨兼、宇文会和尉迟佑耆都知道宇文直被稽胡人抓走了,而且杨兼还知道,这是小包子干的好事儿。

    宇文会不怎么在意,说:“嗨,怕是在懒床罢。”

    李檦着急的说:“不在舍中,找遍了整个总管府,都不见卫国公的人影,有仆役说,卫国公昨日子时出门,一晚上都没回来。”

    齐国公宇文宪素来是个性子稳重,心窍玲珑之人,他昨日晚上虽没有参与,但眼看着众人的态度,也猜出了一些小小的端倪。他与宇文直只是表面兄弟,平日里根本不亲近,也没必要担心甚么。

    杨兼笑眯眯的说:“或许是卫国公贪顽,跑到哪里去游山顽水了,也未可知。”

    是了,跑到稽胡人的老巢去游山顽水了……

    宇文会打岔说:“就是了,咱们别管他了,等他顽够了,自己便回来了,说不定……等他头发长出来了,自己也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杨兼看了一眼宇文会,宇文会真是够坏的,竟然还调侃宇文直的鬓发。

    宇文会又说:“要我说,咱们为今之计,应该想一个法子,把稽胡人解决了,他们横在水上,总是神出鬼没的捣乱,咱们到底甚么时候才能过河?”

    “呵!”他的话音刚落,便听到一声冷笑,众人侧目一眼,竟然是小包子杨广在笑。

    杨广冷冷一笑,唇角挂着与甜萌格格不入的森然和冷酷,说:“区区稽胡,何足挂齿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这话,全场静默,鸦雀无声。

    宇文会挠着后脑勺,宇文宪眯眼打量小包子,尉迟佑耆正在吃粥,勺子“嘎达”一声掉在了粥碗了,李檦也怔愣在门口,大家都被小包子这气势十足的话给震慑住了。

    杨兼是最为镇定的一个,假杨广都变成真杨广了,还有甚么不镇定的呢?他稍微靠过去一些,小声说:“儿子,霸气侧漏了罢?稍微收着点。”

    杨广也是后知后觉,他已经在杨兼面前露馅儿了,所以懒得伪装,如今说出这话简直震慑全场,杨广表情登时一变,奶萌之气瞬间席卷上来,刹那变脸,奶声奶气的说:“父父,窝要吃辣个!父父给窝夹,给窝夹嘛——”

    末了,还拉了一个长长的奶音。

    杨兼立刻把小包子抱在怀里“蹂躏”,给他夹了一大块子的酱菜,堆得跟小山一样堆在承槃里。
    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