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不幸阵亡-《朕佛系养儿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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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邕其他的亲信也是奇怪,若不是他们昨天晚上就埋伏在这里,恐怕便要错过周师的队伍。
“不知甚么情况,但打头的的确是周贼无疑。”
“是了,那个打头的,乃是周贼伪天子的亲弟弟,唤作宇文直的。”
“怎么办?到底要不要挖开河道?”
“情况有变,还是先通知将军为上。”
“来不及了,他们的队伍马上便要通过河道范围,今年汾水水量不够,眼下又不是涨水的季节,如果现在不挖开河道,等他们走远,便淹不到了。”
“怎么办?”
“挖!挖开河道!”
唐邕的亲信们纠结了一番,眼看着宇文直的队伍就要扑过去,再也不敢犹豫,立刻一声令下,开始挖掘河道,很快挖掘出了一个口子,河水“轰隆隆——”的冲出,顺着预先挖好的河道奔流而出,冲向宇文直的军队。
宇文直一马当先,正在飞快赶马,便听到“轰隆隆——”的声音,犹如野兽的吼叫。
有亲信说:“国公您听,这是甚么声音?怎么好似是野兽的吼声?”
一旁的力士哈哈大笑,他们都是重金收买而来的能人异士,自负不凡,嘲笑着说:“胆子就是小,甚么野兽见了阿爷,不也要吓得撒尿么?”
“不像是野兽,”又有人说:“倒像是山崩洪水的声音。”
“山崩?”力士又是一番新的嘲笑:“这附近平坦,哪里来的甚么山?更别说洪水了,今年的汾水水量这么浅,好像你阿爷的一口唾沫,还洪水,哈哈哈——”
“轰隆隆——”
“隆——隆——隆——”
伴随着力士的笑声,咆哮的声音更加巨大,不停的鸣响,快速从前方席卷而来。
宇文直本是跟着那些力士一起嘲笑的,哪知道下一刻脸色陡然变化,睁大了眼睛瞪着前方,大喊一声:“怎么回……”事!
最后一个字愣是没说出口,“轰!!!”一声,河水冲出河道,滚着泥土,瞬间变成了泥黄色的泥汤子,翻滚咆哮,打着像海浪一样的浪头,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来。
“啊——”
不管是宇文直,还是亲信,亦或者刚才嘲笑的力士,登时被巨大的浪头打得一个趔趄,人仰马翻,摔倒在地,巨大的水流冲击力十足,将他们向后一顶,竟是冲出老远,久久都爬不起来。
“不好!!有埋伏!”
“是埋伏!”
“真的是洪水!”
这时候宇文直的队伍才知道是洪水,赶紧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,但是已经来不及了,齐军呐喊着,紧跟着洪水涌上前来,很快接壤。
宇文直和那些力士被冲倒在马下,还没来得及骑马,全都趴在地上啃了泥巴,狼狈不已,而且洪水灌进介胄里,介胄本就沉重,沾染了水之后仿佛要重上一倍,不只是狼狈,且十足消耗体力。
宇文直呐喊着:“快!!齐军杀来了!爬起来!快都爬起来!”
他说着,摸向自己腰间,做了一个拔剑的动作,却抓了一个空,震惊的说:“我的……我的剑呢!”
原来是方才洪水太猛,宇文直不只是被冲下马背,兵器也被冲走了,这会子手无寸铁。
宇文直的头盔歪歪扭扭遮挡了一半视线,也没有兵刃,连忙蹲下去在地上捡,兵刃相对较轻,洪水连马匹都能给冲翻,更别说兵刃了,长枪丢了满地,被水流冲出去老远,可谓是丢盔卸甲了。
连兵刃都没有,宇文直的兵马根本无法应战,立刻便被齐聚包围,齐军驱赶着马匹,将他们围在中央,打头的亲信定眼一看,说:“怎么只有齐人的卫国公?”
“他们的主将镇军将军在何处?”
“兼在这里呢。”
唐邕的亲信话音刚落,便听到一声轻笑,众人心中都是一凛,猛地回头看去,果不其然,黑压压的兵马快速包抄而来,不同于宇文直的兵马,这次包抄而来的兵马整齐有素,介胄干松,一个个手执长枪,显然是训练有素,且早有准备的军队。
杨兼笑眯眯的坐在马背上,小包子杨广坐在他身前,杨兼将便宜儿子抱在怀里,伸手拉着马缰,好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。
宇文直心里咯噔一声,虽他还没有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儿,但心底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,自己如此狼狈,而杨兼出现的刚刚好,又十足游刃有余,难道……中计了?!
何止是宇文直,就连唐邕的亲信也中计了。
唐邕的亲信还以为他们抓住了周师的队伍,哪里知道,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,杨兼才是那只黄雀,又从外围把他么包围了起来。
杨兼坐在马上,居高临下,笑着对惊慌失措,满脸污水的宇文直说:“卫国公,辛苦您了,趟水很累罢?”
唐邕的亲信虽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,但立刻反应过来,一把抓住宇文直,将他从地上拎起来,用刀架在宇文直的脖颈上,威胁的说:“让开!让你的兵马撤退,否则我一刀捅了他!!”
杨兼摊了摊手,说的十分大度慷慨,说:“捅啊,爱怎么捅怎么捅,你就算把他捅成马蜂窝,兼要是皱一下眉头,就跟你姓!”
唐邕的亲信愣了一下,似乎还没熟悉杨兼的垃圾话氛围,冷喝说:“退下!!我没看开顽笑!”
杨兼说:“兼也并未开顽笑,这位英雄你可能不知道,卫国公在朝廷中与兼多有不和,这次卫国公前来趟水,也是兼耍了一点点小手段,骗他前来,如果这位英雄能为兼分忧,一刀捅死他也是干净,免得兼费心。”
“你……”唐邕的亲信显然不相信杨兼的话,气的瞪大了眼睛,猛的一抬手,“啊!!!”宇文直惨叫一声,手臂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口。
杨兼果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不止如此,还挥了挥手,悠闲的说:“全部押解,记住,要活的。”
“是!”杨兼此行带了骠骑大将军宇文会、兰陵王高长恭、安德王高延宗,因着在汾水交换人质,所以杨兼还带上了擅长水战的郝阿保和狼皮一同,阵容可谓是相当强大,他一声令下,将领们立刻纵马冲上去。
“别!别!”宇文直大喊着:“他们会杀了我的!”
唐邕的亲信威胁无效,他们人数并不算多,杨兼带了大批的兵马,简直是碾压而来,又有宇文会这等高手,便像是黄蜂过境,而且“不分敌我”,将宇文直和唐邕的兵马全部押解起来。
杨兼拍拍手,笑着说:“果然得来全不费工夫,时辰刚刚好,走,赴会,咱们去会一会唐邕。”
唐邕在汾水驻扎了营地,安排好了河道的事情,还有伏兵的事情,这时候静等着结果。
唐邕想不到的是,他百密一疏,安排得如此周密,却被杨兼收买了当地的豪绅,一早出卖,做的根本都是无用功。
唐邕坐镇在营地的幕府之中,面容肃杀,等待良久,士兵冲进来大喊着:“将军!”
“如何?”唐邕立刻长身而起,说:“可抓住了周师?”
士兵脸色苍白,说:“将军,没……没有,伏兵失败了。”
“甚么?!”唐邕似乎不相信,说:“如何会失败?是河道没有挖成?还是周师改变了路线?”
士兵说:“都、都不是,也不知怎么的,那周军的镇军将军,好像提前得知我们要挖河道似的,竟然遣了与他不和的卫国公宇文直先一步前来,伏兵们以为宇文直的队伍就是交换人质的队伍,因此……因此提前动手了。”
士兵说到这里,唐邕也不必再听下去,登时恍然大悟,河道的方法是一次性的,只能使用一次,等到杨兼真正赶来,他们已经没有后手。
唐邕脸色肃杀,说:“周师的队伍,到哪里了?”
“快到了……”士兵回话说。
果不其然,便听到“踏踏踏”的马蹄声,大批人马快速而来,在汾水营地面前停下来,杨兼坐在当头的骏马之上,首先下马,然后将个头矮小的小包子杨广从马背上抱起来。
其实杨广比杨兼熟悉骑马,虽然如今缩水了,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奶娃娃,但是下马这样的基本动作还是会的,并不想让杨兼抱他下马。
不过杨兼执意如此,而且理由名正言顺,小包子还在长身体,马匹高大,从上面跳下来会损伤膝盖,因此温柔又贴心的父亲执意要抱着小包子下马。
当然,杨兼不会告诉杨广,因为他抱起来手感特别好,敦实的紧,肉嘟嘟的,特别有分量,自从杨广掉马之后,就很少腻歪着杨兼,总是一副高冷不可攀的模样,杨兼平日里想要抱一抱儿子是不可能的,因此只能趁着这个机会占点便宜。
唐邕看到杨兼,自然看到了他身后押解着大批的兵马,还有杨兼怀里的小包子杨广,杨兼是来赴会交换人质的,竟然拖家带口带着儿子,在唐邕眼里看来,可谓是极其嚣张了。
杨广被杨兼抱在怀里,抱着还不撒手了,偏偏杨兼没甚么抱孩子的经验,抱着他恨不能像是夹着他一样,小衣服都给搓起来了,难受的厉害。
杨广晃了晃小短腿,抗议的推着杨兼的肩膀,示意自己要下地,杨兼这才意犹未尽的把儿子放下来。
唐邕的亲信被五花大绑,看到唐邕简直是无地自容,惭愧的说:“将军……”
唐邕抬起手来,示意他们不需要多说,便对杨兼做了一个请的动作,说:“镇军将军,请入内!”
杨兼也笑眯眯的说:“不敢不敢,唐将军是前辈,唐将军先请。”
杨兼拉着杨广的小肉手,走进幕府营帐,上方坐定下来,杨兼笑眯眯的说:“唐将军,说好了交换人质,你这样可不厚道啊。”
唐邕不动声色,沉声说:“镇军将军说笑了,所谓兵不厌诈,镇军将军不是也安排了人手么,咱们顶多算是两讫。”
杨兼摇头说:“诶,如何能算是两讫呢?卫国公这人马,当真不是兼安排的,为了表达诚意,兼可以将卫国公交给唐将军,随意处置,如何?”
宇文直被五花大绑已经很是丢人,他的头盔掉了,奇异的板寸头露了出来,早就没脸见人了,这会子听到杨兼说要把自己交给齐人,吓得大喊:“我是卫国公!!你不能把我交出去!我是人主的亲弟弟!这……这都是人主让我干的!”
杨兼并不理会宇文直的喊叫,施施然的说:“不管唐将军是要杀要刮,还是要阉割,与兼都没有任何干系,足以表明兼的清白了罢?”
“你这小人!!”宇文直气的浑身发抖,说:“你竟然怂恿齐人……你……我要见人主!”
唐邕皱了皱眉,杨兼捉拿的亲信的确是他的亲信,如果要杀要剐,唐邕当真是舍不得的,便说:“既然镇军将军是来交换人质的,咱们也不必兜圈子,耽误时辰了,这便开始罢?”
杨兼笑着说:“早这样便好了,可以交换人质了。”
唐邕挥了挥手,示意将阎氏带上来,杨兼也抬起手来,示意将冯小怜带上来。
帐帘子哗啦一声打起来,阎氏和冯小怜全都从外面被押送进来,宇文会是代表他父亲宇文护来的,一看到阎氏,立刻站起来,焦急的看向来人,只不过宇文会出生的时候,阎氏早就被扣留了,因此说起来宇文会也不认识阎氏。
但有一个人是认识阎氏的,那就是一并子被扣押在北齐做过人质的宇文胄。
宇文会迟疑的说:“祖亲?”
宇文胄看向阎氏,对宇文会点点头,似乎肯定了,这女子便是阎氏。
阎氏听到宇文会唤自己祖亲,登时一愣,她作为人质之时,儿子宇文护还没有家世,自然也没有子嗣,突然看到一个年纪双十的高大男子唤自己祖亲,不由得动容起来。
宇文胄也站起身来,说:“祖亲,这是三弟,孙儿与您提起过的。”
阎氏和宇文胄都曾在北齐做人质,因此自来相识,阎氏一听,登时眼圈通红,放声大哭起来,说:“是孙儿?孙儿啊,快让祖亲好生看看!”
一时间祖孙相认的场面好不温馨,杨兼则是平静的让人将冯小怜领给唐邕,说:“唐将军爽快人,咱们这便算是交易成功,两不相欠了。”
唐邕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,冯小怜的确美艳无双,阎氏年纪的确大了,是个老妇人,但阎氏的分量比冯小怜重得多,拿捏住了阎氏,就是拿捏住了大冢宰宇文护。天子却不顾众人反对,对冯小怜是一见钟情,一定要用阎氏去换冯小怜,而且口口声声理由颇多,说大冢宰是个狠心之人,不会因着阎氏便彻底放弃攻打北齐,阎氏和大冢宰分别三十年由余,纵使是母子亲情也抵不过时日长久,更何况如果把阎氏送回去,大冢宰说不定还会承情,对他们网开一面等等。
唐邕极力反对,各种陈述,都被天子驳回了,不止如此,天子还要求唐邕过来做“护花使者”,一定要让唐邕护送冯小怜安全回到邺城。
可以说唐邕是接了一桩恶心人的任务,他本想假意同意,用阎氏做幌子,伏击周军,但没成想,这一切竟然被杨兼看穿了,如今只得带着冯小怜回去,心情如何能好?
更何况这个冯小怜……
怎么看,似乎都比秘戏图上还要……还要丰满一些子?
杨兼笑眯眯的站起来,掸了掸袍子,说:“哦是了,我军伙食太好了,这冯小怜在军中似乎食胖了一些,没干系,能减的,你们一路上回去,让她再减减就是了。”
杨兼说完,对众人又说:“走罢,咱们回去再认亲。”
因着这里是汾水地界,乃是唐邕的地盘,众人也不耽误,立刻退出军营,临走之时,杨兼还把唐邕的那几个亲信全都归还给了唐邕。
唐邕诧异至极,说:“你……你真的把他们都还给我?”
杨兼耸了耸肩膀,说:“为何有假?你的这些个亲信,忠肝义胆,誓死效忠,兼若是留着他们,也不会归降于兼,难道留着他们当细作么?还不若还给你,唐将军也好承兼人情。”
唐邕皱眉说:“唐某是不会承你人情的。”
杨兼摇头说:“唐将军说不承人情,便不承人情?外人可不这么看,今儿个兼把这么多亲信如数奉还,消息绝对传的比风还要快,唐将军与兼的私情,你是交定了,这可由不得你。”
唐邕这才恍然大悟,杨兼这是要“陷害”自己,就如同“陷害”斛律光一样,斛律光回到邺城,天子口头上没说甚么,但实际上已经不信任他,凡事都多加提防,如果天子还信任斛律光,那么唐邕此时也不会来护送阎氏,护送阎氏的应该是斛律光才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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